第二章:荒诞剧场
以往在学术界里,反缠足运动莫不被颂赞为中国妇女解放历程的里程碑,不过,对于这份乐观,我在研究结论里,倒是仍有所保留。界定和表列放足运动的“成功”,有其内在困难,这是我的第一层保留。天足修辞以及随之而来有关奇迹式改造身体的叙事,意味着道德的和本体论的确定性。然而,在统计数据的人为精确性背后,其实没有任何客观的、放诸四海而皆准的指标可以测量作为一种成功、恒久状态的放足。就拿官员们念兹在兹的放足人数的层次来说,“成功”是不是指有某个百分比的女子在查脚员大驾光临的那一天,解除了她们的裹脚布呢?还是说,“成功”指的是年长妇女在一段较长期的时间里,不再紧紧缠裹她们的脚呢?若再谈到个人的层次,这种含混性就更明显了。如果一位放足妇女在经过几个月之后,却因为不舒服或改变心意而又重新紧缠她的双足的话,我们要怎么定位这种情形呢?如果弓形脚底变得较为平伸,但四趾仍维持内折的话,算是缠足还是放足呢? 民国的反缠足运动确实存在着诸多的问题,但通过宣传教育让大家明白缠足习俗的危害,让更多的少女不再缠足,不是也有其积极意义所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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