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的意义》试读：案例：聪慧的女孩们

与“有信心就能赢”的信念类似，另一个说法是“持续的成功体验带来最终的成功”。它认为，如果学生拥有取得成功的经验，就会对能力有足够的信心，从而战胜挑战。 直觉上来看非常有道理。毕竟，曾经成功的学生相信自己能够做到，这样的觉知促使他们表现得更好；而那些屡遭打击的学生在遇到困难时更容易失去信心，因为他们知道凭自己的能力可能很难解决问题。 案例：聪慧的女孩们 然而，我们的研究发现，过往成功史最丰富的学生往往是最脆弱的，且她们常常是聪慧的女孩子。 这些女孩在小学多是遥遥领先的佼佼者。更重要的是，即使社会存在女性无须太有成就或女孩太聪明不合时宜的偏见，这种情况依然普遍。这并不是说女孩们没有接收到任何负面的社会信息，而是小学就是聪明女孩们的舞台，她们的表现异常闪耀。 这些聪颖的女孩看起来相当自信，对学业要求非常配合，老师们可能不会认为她们脆弱。这是因为这些女孩可以轻松地掌握小学阶段考察的知识。然而，你马上就会看到，她们并不希望面对挑战（Licht & Shapiro，1982）。在困难和阻碍面前，她们责备自己的能力，并陷入无助模式（Licht & Dweck，1984a，b；Licht，Linden，Brown，& Sexton，1984；Licht & Shapiro，1982；参照Cramer & Oshima，1992）。虽然并不是在每一项研究中都如此，但这一现象已经被反复发现。 聪明女孩们的理论与目标艾伦·莱格特和我在研究中测量了学生的智力理论，然后通过给予他们一系列任务来测量目标选择54（参见Dweck & Leggett，1988；Leggett，1985）。这项研究的对象是八年级（初二）学生，虽然此处我们主要关注小学生，但依然对从中发现的性别差异感到惊讶。 首先，女孩持有智力实体论的可能性远远高于男孩。 其次，在持实体论的学生中，女孩选择无挑战任务的可能性远高于男孩。几乎所有持实体论的女孩都选择了“简单到我不会犯错”的表现目标任务，而很少有男孩选择这一项。 芭芭拉·利希特也对该现象进行了一系列研究，发现聪明的女孩们不喜欢智力性的挑战。例如，其中一项研究以五年级学生为对象，发现聪明女孩们明确报告偏爱确定自己能做好的任务，与之相反，聪明男孩们喜欢需要努力才能掌握的任务（Licht & Shapiro，1982）。 聪明女孩们的无助反应在利希特和我的研究中，我们第一次意识到聪明的女孩们要比成绩差的女孩们更加脆弱（Licht & Dweck，1984a）。我们教授给小学生一些心理学知识，一半学生的教学手册在开篇不久设置了一个难以理解的段落。接下来我们关注这个段落如何影响学生对材料的掌握程度，即学习一开头就碰到的困扰会否阻碍学生后来的学习。 我们还掌握了学生们的智力测验分数，于是可以分析他们的学习表现与其实际智力水平的关系。我们假设智商分数可以预测学生现有的技能以及与已经学过的内容接近的技能。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会看到智商分数与材料掌握程度呈正相关，也就是说，学生的智商越高，对学习材料的掌握就越好。 这一点在男孩身上得到了验证。在遇到挑战时，智商越高的男孩材料掌握得越好。 但是，当女孩看到迷惑性段落时，结果恰恰相反。可能有点令人难以置信，但是结果还是表明，女孩的智商越高，就越难以掌握学习材料。高智商的女孩比低智商的女孩表现更差。这意味着，聪明的女孩在遇到困难挑战的时候被甩在了后面，她们的成绩甚至还不如没她们聪明的同伴。没有看到迷惑性段落的高智商女孩们表现得很出色，比其他女孩都更好。 利希特和她的同事们进行的另一项研究也证明了聪明女孩们会产生无助反应（Licht，Linden，Brown，& Sexton，1984）。该研究获取了小学生们的学业等级（A、B、C和D），然后给他们一个此前提到过的任务（解决一系列先易后难的问题，即先取得成功然后遇到困难），最后分析学生从成功问题到失败问题的表现变化，以探究哪个组出现下降，哪个组出现提升。 结果发现，和其他组相比，过往成就高（获得A）的女孩表现出最多的无助反应。在从成功转向失败时，她们的策略有效性大幅下滑，55相反，过往成就高的男孩表现最好。 聪明女孩们不知道她们聪明吗？我们该如何理解这些聪明的女孩呢？难道她们不知道自己已经很聪明和成功了吗？她们当然知道，但这是有限定的，在不断进行自我评判的思维框架下，她们觉得自己只是做得和上次成功时一样而已（参见Pomerantz & Ruble，1998；Ruble，Greulich，Pomerantz，& Gochberg，1993）。假使生活是一所大型小学，呈现给她们的任务都是安全和容易掌握的，那就不会有任何问题。这也可能是因为聪明女孩在小学阶段取得的成功产生了反效果。她们也许习惯了用完美来定义自己，因而任何不足都是缺陷，任何低于优异的表现对于她们来说可能都是威胁和自我怀疑的来源。换句话说，她们使用了一个自我评判的思维框架，在这个框架里，只有近乎完美的表现才能让她们觉得自己聪明（参见Blatt，1995；参照Pomerantz & Ruble，1998）。 然而，随着年级的上升，游戏规则将发生剧变，敢于冒险和坚持到底的人越来越受到青睐，而那些聪明的女孩将开始处于劣势。例如，研究发现，数学成绩上的性别差异在初高中开始显现，时间节点一般是开始学习新的数学分支（如几何）时，而表现出差异的往往是聪明的女孩们（Astin，1974；Fox，1976），她们成了落后于同等智力水平男孩的那些人。 从我们的研究中可以清晰地看到，向女孩们强调她们的成功历史，给她们鼓励，扫除社会偏见，这些很重要，但远远不够。最需要打破的是这些女孩所持的思维框架，这个框架令她们认为挑战是一种威胁、错误是一种谴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