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一个人,就是战战兢兢,不知所言
又是一本 Aciman典型的诗一样的长句子,裹挟着诗一样的唯美气质,上一次是炙热如夏,那么这一次呢,恐怕就是,冬雪初融,万物复苏的春季暖阳了吧。
当我们在聊起安德烈·艾席蒙的时候,总会一起提起《请以你的名字呼唤我》,美的故事一向会和作者本人挂钩。但当我们在解释一段“畸形”爱情的时候呢?跟女朋友聊起这个故事,她也会带着疑惑的眼光看我,但就像我最早看《痴人之恋》的心情一样,都是不伦之恋,都是扭曲的爱情观,都是夹带着疯狂的感觉,但又不像《五十度灰》那般急于为某种身份洗白,《请以》和《痴人之恋》是故事在疯狂,而作者无比冷静,他们在展现人类情感的另一种形式,如果你承认真情是最高贵的东西,那么高贵和高贵之间哪有上下之分呢?“同性恋”“sm”“驯养”,《奇葩说》里谈过AI与人的相爱,姜思达说我们的感情是真实的就可以了。管它对面存在的,是男人、女人、还是一台电脑呢。
如果说感情是人类在造物主的眼皮下最惊险和动人的偷渡,那么这些故事就是在描述这场偷渡中最心酸的过程。

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怎么表达那种急迫、紧张、和期待呢?《东京爱情故事》里写到莉香去往 爱媛县 (丸子的家乡——她最喜欢的男人),因为她说她要经历那些未曾和丸子一起经历的一切,她要在爱媛的每个角落刻下的自己的名字。
爱一个人本来就是冒着傻气的事情,暗恋更是如此,顾左右而言他、内敛且慌张得不断掩饰自己的目的,怕他看到,更怕他看不到,按艾席蒙在《请以你的名字呼唤我》中提起的那样:但回头是错。向前是错。看别处是错。努力矫正所有的错,结果同样是错。

可又怎么办呢,同样是慵懒的午后,同样陌生的客人,同样的在一个男孩心里种下神秘又渴望的种子,在最初最原始的悸动面前,你很难摆脱那种诱惑——放肆、轻盈、恐惧,未知的力量在推动你去了解面前的那个人,小心翼翼地触碰带来生理与心理的震颤。你猜的没错,那就是爱了,即使那个年纪还不懂爱为何物。
暗恋着南尼的“我”以一个蹩脚的借口回到故乡,被烧毁的房子?居住的小岛?父亲曾经停留的地方?暗恋的人总爱口是心非,他只是在寻找一个长久失踪的人,并听到“别人呼唤他的名字”。
场景猛然重叠在一起,保罗和艾里欧,让人深刻的味道。也让人不得不去遐想Aciman是否也有心里放不下的那个难以启齿的“他”,如同李宗盛后来为何会写《我终于失去了你》一样的原因吧。读者很难不在深入一本书、一段故事的时候,将自我的情绪放大至作者身上, 绮丽而暧昧的梦幻,多么希望就真实发生过。即使是一段不太容易被世人接受的“感情”呢。
保罗和父亲爱上了同一个男人,只是都视之为掩埋的秘密,耐人寻味的一点在于,父子两人身上的那些相似之处也越加明显,好像保罗正在渐渐明白——我和父亲越来越像,原来是因为我们爱着同一个男人。父亲带着那封信离开人世,保罗重新踏上自己的下一段人生,消失的那个人既是连通黄泉和人间的途径,也是人类对神明的挑战。
我喜欢里面夏天的热风,八月的午后,和上午的自行车的兜风,我喜欢里面的狂欢,幸福却又痛苦的感觉。
朋友常常对我提起《夏日终曲》,即使我们并没有如他们那样细腻的神经,和稍稍异于常人的感情。身份认同的隔阂并不足以抹杀这当下的青春正好,当然,我也并不以为“恐同症”就是阴暗魔鬼的产物,任何一套情绪和心理都有自洽的逻辑在内。所以我想让你再去看看保罗,随着一段段的春光烂漫,得以更加深刻的了解“爱”之于一个人生命的加成。

每一个故事保罗都会遇到一个不同的人,每一段感情是独立自主,仿佛存在于平行时空的人生,男孩和男人,男人和女人,男人和男人,世间总是唯“爱”不分彼此。
安德烈•艾席蒙试图用这本书的维度去描述一个人类能够产生的最复杂的感情究竟有哪些,嫉妒、理解、放肆、追逐、悲伤,以及欢喜,面对情敌的小心思,对待爱人的彷徨又笃定,渴望肉体情爱纠缠,又害怕感情过于直白,心底的细碎独白如同一帧一帧的电影画面,所以我呼唤、我写下,我存在。
突然间我意识到,你今天的确叫过我跟随你,当我摸你的脸颊时,你握住了我的手,还有让我更恐惧的是,不是明天早上我去网球场时没见到你,而是发现你在等的不是别人而是我,就只是我,曼弗瑞。你会坐在遮棚下,握着你放在双膝之间的网球拍,看到我时,你会说,球场今天很湿,他们说今晚还可能下雪,若是我先开口,这就是我会说的话,这是我的方式,可能也是你的,说出:我们可以拥有一整天还有夜晚, 来,跟我同住吧!
战战兢兢,不知所言,爱一个人,也不过如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