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缘与人缘
唐德刚作为一位旅美华人,“独在异乡为异客”,其作品中散发出的忧愁与无奈相信是大多数海外华侨感同身受的,这一代旅美华人经历了中国乃至世界形势的沧桑巨变、中西两种文明之间的激烈碰撞,生活阅历之丰富令人感慨。本书集合了唐德刚的一些书评、书序,其中也追忆了其老师胡适、顾维钧、张学良等人的往事,不失为正史之外的参考佳作。
本人最喜欢的还是唐德刚的文笔,这种融贯中西的风格读起来不像文言文那般正规拘束,又不似白话文这样随意自由,符合中庸的理念,即恰到好处。
唐德刚认为胡适提出的“科学”、“民主”、“实验主义”、“美国模式”固有其价值,只是在提出这些口号的年代中国积贫积弱、国破家亡、文盲率极高,不具备落实这些口号的客观条件,因此只能束之高阁、难以落地。其实在今天看来,民主真的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吗?民主确确实实地引发了不少国家的动荡、社会的不安,对于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长治久安会带来破坏,资中筠先生曾说过这是因为民主尚未发展成熟(《美国十论》),本人也期待更多关于民主影响的探讨;其次,“美国模式”真的就是万能的吗?本人在美国读研期间,亲身体会到该国家治安之差,连马斯洛需求理论最基本的人身安全都没办法保证,去追求其上的民主自由是不现实的,正所谓“万丈高楼平地起”,实现更高价值的追求应该是一步一个脚印,急于求成大概率会使高楼轰然倒塌。
尽管胡适得出的结论或许不切实际,但其研究问题的方法还是值得学习,“有九分证据绝不讲十分话”、“处人要有疑处不疑,治学要不疑处有疑”,其实就是要实事求是,绝不弄虚作假、夸大其辞。
唐德刚提出,任何先哲的理论都有大概三分永恒价值,七分临时价值,几十年过后,这七分临时价值只会随着时间消逝,胡适的思想自然也不例外。
胡适年少成名,曾一度被视为民主自由的卫道者,然“誉满天下,必毁满天下”,新文化运动中遭受左派的攻击,引退美国后又遭受大陆的批斗、台湾的冷落,这就是一位名人或者说公众人物所要承受的。
其余的作品主要是给友人作品写的序,不乏溢美之词,但对我来说最吸引的还是胡适的部分,也算是对近段时间阅读胡适系列画上一个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