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与战争中的西南联大》的一些随想

这两日粗粗读完了易社强所写的《革命与战争中的西南联大》一书。本书整体上按照南迁、组建、运作、北归的时间叙述进行了描述，其中由分几个主题重点讲了北方的学术精英与西南的落后人民之间的冲突与融合，作为民主堡垒的联大与国民党政府之间的控制与反抗，等等。作者在结语部分对联大所代表的的自由民主传统最终被新政权“摧毁”表示了惋惜、痛苦与愤慨。序言中写道本书之所以不能在mainland出版，就是因为作者拒绝删改这些内容，因为这代表了对联大自由、民主传统的背弃。

作者把联大的自由、民主、宽容认为是一项重要的遗产和财富，他在最后颂扬到：“在艰苦的环境下，（联大）保持着最尊贵的思想和精神；在战争和革命的年代，展示出通才教育的适应力，联大为自己在人类的奋斗史上赢得了一席之地。”这种颂扬不免有些夸大了。在战争的极端艰苦的环境下，克服种种困难，坚持学习和学术研究值得尊重，但也只是一种“君子务本”，作为学生和教授，不坚持学习和研究，又能做些什么呢？尽管联大的学生和教授怀有极大的爱国热忱，并为此付诸行动，但是他们对于国家独立、民族解放、人民幸福的贡献实在乏善可陈，甚至可以说无所作为。

联大作为知识精英的集合体，他们与群众的距离，就注定他们不能改变中国的面貌。作者对他们的脱离群众也有很多描述和分析。“在中国，受教育者与普通百姓的隔阂，在学习西方的一个世纪里变得更加深广。在中国东部沿海接受教育的新阶层，对纽约、伦敦的知识分子风尚的了解，甚于对本国农村生活的了解。他们能欣赏美国电影、法国诗歌、德国形而上学，却不能与五六英里之外的农民谈论农事。他们在社会上是精英，在思想上是世界主义者，在政治上是民族主义者。”尽管在战时他们也如底层群众一般饱尝艰辛，但并没有在心理上拉进他们与群众的距离，他们不认为泥腿子有什么值得学习的地方；尽管他们为国家民族的前途而忧虑，但整体上没有人民立场，脱离群众，纵有谔谔之士，也只是空谈议论，凌空蹈虚，不可能找到求亡图存、国富民强的正确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