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预期不同的精彩(和繁琐)
本来看这本书是想看一点关于Caesars的八卦以及了解下Howard Marks到底有多凶残,结果这两个都不是此书的重点:本书关于Caesars的杠杆收购和后续破产资产处理都相当细节,不少部分都很技术流,以至于让人觉得可能直接上PowerPoint或Excel更好。Howard Marks在书中也是小角色,甚至连精彩引言中格外出彩的Ken Liang也都是小角色。实际上,由于本书涉及的相关方太多,书中基本上所有人物都是小角色。
虽然和预期不同,但技术流恰恰是本书最大的优点。私以为本书得益于最后各方撕逼时,法院雇了一名examiner Richard Davis。Davis本人就是律所大佬,花了上千万美元雇了几十名小弟,搜集和阅读了数百万页的资料,最后整出了一个上千页的报告,其中仅summary就上百页(书中还有大佬因为随便翻了翻报告没看完而被diss简直太真实了)。有了这个资料,本书的主干线其实逻辑非常详细清晰。
但仅仅有这本资料,有很多地方其实还是不清晰。比如不知道大环境和每年Caesars的财报,就不知道各种融资的背景,不知道各基金的策略和各资产的价格,就无法判断每家基金的动机。不过,作者还是尽量的提供了很多相关资料,比如Trust Indenture Act (TIA)是如何影响此类案件的(以及各基金是如何通过政客升级撕逼的)。法律撕逼占了本书很大的篇幅,私以为本书还是写得很详实的(甚至过于详实了)。
由于出场人物众多、关系又较为复杂,通过采访获得的部分(包括人物背景、动机等)恰恰是本书最弱的部分。采访虽然能够提供部分有效信息(比如引言中的撕逼)、背景信息(比如Loveman如何从学界转到商界)、甚至搞笑信息(比如David Sambur发表时摔个马趴),但整体来说采访部分无用信息太多(比如介绍一些小角色的背景信息根本不重要)、self-serving的说法太多(比如一开始对Judge Goldgar的diss和最后对Goldgar的赞许)。
另外一大遗憾是,和所有此类书籍一样,很多人物的真实想法和动机都不得而知,但除了当局者之外估计这是外人都无法得知的。
看此书的过程中,我的心理活动基本上:哇这些操作好意思(金融+法律)+这些操作好繁琐(一些细节书里只是一笔带过,但实际上做过的人应该懂得其中痛苦,比如拉一堆模型出来然后和各方不断协调)——这些人挣好多好多钱啦(Kirkland & Ellis一家就收了7,800万美元)+但真是好痛苦啊(Marc Rowan这样的大腕也需要和各州的小鬼官员缠斗)——其实大家不折腾最后这摊事还是这摊事(整个Caesars其实就是跟着大势起伏)+这些缠斗真是浪费生命和社会资源(最后其实还是狗咬狗和分赃的事情,而且各方的LP恐怕也有重叠)——以及最终:果然you are either at the table or on the menu,虽然这样说不人道但即使吃点残羹剩饭也比on the table的Caesars的员工要好得多,更不要说大佬有多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