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北啦,我才不要这样死去
前几天还和我的友邻Aubrey提到我不怎么看女性主义的东西,不懂女权,感觉无论是对女性的贬低还是抬高还是说着平等的话语,都会被过度消费。而Aubrey说了一句让我格局打开的话:“我个人的观点是,不能因为自己过得还不错,就放弃了去了解和推进女性主义。”

读台湾人王聪威的《生之静物》(不好意思我没有写台湾作家,是因为我对“作家”的概念是比较严苛的,比如余华莫言雷蒙德卡佛就是作家,不是贬低任何人的意思,就是我觉得作家这个词对我来说,门槛还是比较高的),硬生生被开篇的“风铃”惊艳到了。
“但这阵风是个意外,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这给风铃太大的压力,它害怕我会因此以为你来了……响的声音不太一样,风吹时轻一些,你用手推时重一些,但它不相信我分辨得出来,因为我整个脑子已经被‘风铃一响,就是你来了’这样的反应给填满……”
原来,一个女人,思念一个男人,竟然能唠叨得这么诗意。歹势啦,我们女人就是这么麻烦。
然而隐藏在这种敏感的诗意文笔之下,又有很多让人作呕的性描写,过于真实而让人产生生理性厌恶。这本书里的女性在作者笔下就没有一点可爱可言,无论是无趣严肃过于固执同时又天性淡漠的女主美君,还是美君那个忙于工作明明重男轻女还说自己教育开放的母亲,还是美君公司里那些个冷漠瞧不起人的年轻女同事,几乎都让人很想骂一声“靠北靠母啦”。我严重怀疑作者本人厌女到了极致……唯一让人生怜的就是美君的女儿小娟了,我总觉得作者依稀还是对美君有那么少许的同情,就是那段写美君从小被父母忽略,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体面,只能自己努力洗围兜,恳求自己母亲多买一条围兜,“只要让我多买一条就好了,我的所求是那么卑微,我们又不是穷人家,要买三条都没关系,可是你外婆就是不关心这样的事情,只是忙着工作而已,不在乎我想要的幸福的样子,不在乎每天要假装自己是幸福的孩子有多么困难……”

这书台版的宣发文案和一些评论都是很莫名其妙语无伦次的“实验文学”,我还以为有多实验性多啥啥,靠北啦,不就是《权力的游戏》那种POV写作手法吗。我觉得台湾那边确实太爱拿腔拿调了,明明作者文笔真实细腻流畅,这本书就是非常好读,硬要抬高了往上写,反而会阻碍一般读者想阅读的欲望啊。看看我们大陆的宣发,点睛的一句“孤独活、无缘死”,对仗简洁完美,而且让人看了就心生悲悯,恨不得捧起书来,好好同情女主一番……虽然整本书看下来,女主带着个小孩死在屋里,本来没病没痛能找份工作活下来,但因为自己的固执淡漠不负责任还是任由孩子随自己挂掉,太让人难以同情了啊!
这书看了太惹人生气了啊,因为太真实了啊,我们身边也有这样愚蠢的女性:在学校里讨人厌但是莫名自信想当班长的、在职场上不讨喜而被同事无视掉的、在家里被丈夫家暴而不敢离婚的、唯唯诺诺讨好别人的、没啥责任感就当妈的……如此生气是因为我们觉得你不该至此,无论处境如何你还可以变好。不要说我没批判书里那些或懦弱或自私或无趣的男性,因为他们不值得我说,男性赢得了这个社会的红利,还叨叨自己在社会生存的压力,没有反省能力的草履虫。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生与死都不该如风中树叶凋零的静物,女性就该像叶真中显《绝叫》笔下那样,“我可以丑陋、残忍、冷酷、不讨人喜欢、让人恶心,但是我也要丑陋的活下去,即使这上面沾满了污迹。”
靠北啦,就算我们像书中的女性一样,一点都不可爱,不值得人爱,不被人爱,即使到了最后的最后,我们才不会不做任何抗争,那样安静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