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在治疗之前,向我证明我已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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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了解得越多,事情就变得越复杂。
本书是我近期阅读对我冲击最大的书籍。作者客观而又真诚,抽丝剥茧不断思考,将一本纪实文学写作的如侦探小说般引人入胜,深度解析了心理学史上知名的罗森汉实验。
2009年,《纽约邮报》记者苏珊娜·卡哈兰的工作和生活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病痛彻底搅乱——她出现了神经错乱、幻视等症状。医生认为她得了精神分裂症,但精神病类的药物却让她的症状越发严重。最终,她幸运地遇到了一位来自叙利亚的神经病理学家,通过大脑活体组织检查,她的病症被确诊为一种罕见的自身免疫性脑炎。经过治疗,她恢复了健康。
在了解其他与她有着相似遭遇的人的经历后,她开始思考精神病应如何被界定?为何会被轻易误诊?现代的精神病治疗是否真正有效?等种种问题。她将斯坦福大学心理学教授罗森汉在美国《科学》杂志上发表的文章《精神病院里的正常人》作为重点研究对象和切口,试图寻求答案,却随着调查的深入发现迷雾重重,令人困惑。
罗森汉教授的文章中宣称,他和另外7个正常人伪装了幻听等症状,结果被“成功”诊断为精神病患者并入院被治疗。
这样类似社会新闻一样的实验当然引起了巨大影响,甚至推波助澜了美国大量精神病院的关闭。在作者的初期的了解中,也确实发掘出精神病院里对待病人的简单粗暴和不人道,在“精神病人”的标签下,“病人”的所有举止都被指向精神病的某种病理表现(甚至有“病人”看起来无法聚焦观看物体,后才被发现其实是视力问题)。这种对待病人的偏见与专政甚至可联系到对正常人的压迫,这一切仿佛《飞越疯人院》的社会实践报告,激发了人们对于精神病诊断的科学性和精神病院的警惕和敌意。
作者作为这一领域的受害者,我以为她就会这样一路大声疾呼,为教授摇旗呐喊。
但是,随着调查的深入,事情发生了一些不可忽略的吊诡之处。数据和“假病人”的经历被再造和夸大,大部分参与人员的无从查找。而最重要的,与罗森汉想要证明的理论相悖的第9号病人的经历被全部抹除,是想推动改革还是纯粹哗众取宠,这份曾震动心理学界的报告究竟有几分真实?
伴随阅读,我开始思考,或许目前精神病学还远未发展到足够科学的程度,被误诊的比例高于其它生理性疾病,然而讳疾忌医,大量关停精神病院与对精神病医生的不信任是否会带来更多问题?是被误诊后被错误治疗令人恐惧?还是对危重病人置之不理,使其最终被遗弃在街头或是监狱更令人悲伤?如果医学的发展注定要以病人的伤痛为代价,我们应如何如履薄冰的推进它发展?
作者苏珊娜是一个令人尊重的写作者,她在调查过程中一致保持自省,不轻易下论断,不可以为证明某一论点而去选择,甚至编造事实。作为罗森汉的一个完美例证,她飞越了这个立场,有时候给大家以问号,比一个感叹号正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