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性的“宇宙”
如何看待科学，以及科学发展的历史？对于这个问题，相信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回答。在由湖南科学技术出版社出版的第一推动丛书中，《不同的宇宙》是一本很有意思的书。尽管它的作者——美国物理学家罗伯特·B.劳克林是1998年诺贝尔物理学奖的获得者，但本书并不是严肃的科学专著，也不是讲究严谨结构的科普读物，而是更像一本无拘无束、没有边际的随想录。在本书中，作者通过将各学科前沿理论以及科学发展的史实与大量现实生活情景相关联，为我们了解科学及其发展脉络提供了一个有趣的窗口。
寻找确定性是人类文明发展的主要动力之一，在科学领域亦是如此。牛顿力学及运动定律不只为我们解释世界提供了一个简洁有力的工具，更为物理学的发展贡献了一套权威的法则：即还原论的思想。这种认识论上的还原论认为，科学必须以数学为工具、以实验为检验标准。同时，最重要的一点是，科学这棵大树的枝干是可无限细分的，越是掌握科学的细节，就越接近世界的真谛。牛顿以后科学的迅猛发展证明了还原论的强大生命力。无论是物理学、天文学、生物学等自然科学，还是深受自然科学影响的社会科学，都在还原论的“指引”下开出了繁盛的花朵。
然而，科学在发展过程中不断涌现出的“反常”事实以及充满颠覆性的发展阶段证明了还原论的局限性。作者在最后一章旗帜鲜明地指出，还原论的权威时代已经过去，当代科学正在向突现论时代大步迈进。这一观点在现实当中的投射，便是当今时代的许多人认为，科学已经走下了神坛。突现论否定了因果定律、线性法则、无限细分等等这些还原论赖以生存的原则，让几个世纪以来依靠还原论建立起来的科学大厦失去了根基。但需要注意的是，作者并不是说，我们进行科学研究已经毫无意义。正如作者所言，“我们不是生活在发现的终点，而是生活在还原论时代的终点”。不可否认的是，科学仍是我们探索这个世界最重要的途径，只是在认识论上，一种新的观点暂时占了上风。
观照当下的科技前沿，随着人工智能、元宇宙乃至当前正火的ChatGPT迅速发展，这些新技术引发出一系列认识论上的难题。我们将越发明显地感受到，科学和技术正在与人类的神经、思维、心智等“上层建筑”发生越来越紧密的联系。还原论在解释由此带来的伦理关系问题上是乏力的。至于如何利用突现论及其衍生的各种认识论思潮更好地解释这些问题，就留待当代的哲学家们去努力探索了。
本文最开始的问题没有确切的答案。在大部分程度上，这个答案取决于我们自己的认知——新的观点、新的认识论与新的科学发现、新的科技发明一样层出不穷。所幸，科学的世界与人类的心灵都是开放的，正是这个共同点——即开放性，让我们面对这个不确定的宇宙有了某个方面的确定性。不管还原论也好，突现论也罢，只有学会相互间的包容、理解，人类才能在未来科学发展的变幻莫测中找到一个充满确定性的“宇宙”
2023/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