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亲子关系不平等的必然
还记得《基耶诺夫斯基谈基耶诺夫斯基》里关于此话题的类似描述,引用译文如下:我们与父母的关系永远是不公平的。当他们处于最佳时期,最有活力、最活泼、最有爱心的时候,我们不认识他们。因为那时还没有我们,或者我们还很小不懂得欣赏这些。等我们长大了,开始懂得一些事情的时候,他们已经老了,他们不再有过去的精力,不再有年轻时的意志。他们的幻想以不同的方式破灭,我们看到的只是他们经历过的失败、和不可名状的痛苦。在最该欣赏的那些美的时刻,我们没能够欣赏他们,也无法欣赏。 《父之历》里作为儿子身份的阳一,对父母最深刻的记忆是忙碌工作到近乎无情的父亲,以及时刻陪伴自己成长的母亲。所以当母亲出走的那一刻,年幼他并不知晓、也无法懂得父母情变的真正原因,只是翘首企盼着妈妈来接他。而最终母亲再婚的现实斩断了阳一唯一的羁绊。从此他的世界里只剩孤独的自己,他要不顾一切的逃离这个伤心的家与故乡。 直到父亲过世,才不得不回到阔别十六年的故乡。
漫画里阳一的舅舅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他是阳一家庭结构里的万金油,是一个深明大义,处事公正的好人。而阳一也得以从这位长辈的口中逐渐了解到家庭变故的缘故:父母那不对等的婚姻结合以及那场突如其来可怕的大火。
如果没有这样一位阳一信服的角色存在,那么一切讲述的可信度以及后来的理解就无从谈起。在与舅舅和姐姐的谈话中,在与继母的对话里,在来追悼的邻里叙述里,阳一才渐渐勾勒出父亲的人格。他第一次懂得了那儿时无法理解的父亲那近乎疯狂工作的原因,第一次以成年人的身份感受到父亲那无言的爱意。
这迟来的对话与沟通,慢慢打开了阳一的心结,夹杂着莫大悔恨涌上心头。
父亲、姐姐、舅舅、生母、继母与阳一,就是人与人,个人与家庭关系的缩影。也可以说,人与人恰到好处的沟通、理解基本上很难实现。我们遣词造句的谈吐交流,表达心意的方式言行,互相心底的期盼和需求之间都隔着一丛丛的高山。
那么我们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来跨越这个好似必然的沟壑?我不知道。我只知人的局限。性格、习惯、知识结构、家庭榜样、喜好憎恶、所处社会形态都是那么的不同。也许只有以第三者的角度,在观看这样优秀的作品中,我们内心深处的那些遗憾,那些缺失,那些因生活轨迹不同所带来的疏离才会又一次清晰的浮现。
家,因有所挂念的人才显得归家的路途遥远。故乡,因家的存在才显得魂牵梦绕。爱与恨,义无反顾与悔恨,都存在于我们的体内,并因此使得我们可以感受生命的重量与意义。但愿人人都有所思、有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