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变万化的朋友——读王敖《绝句》
千变万化的朋友——读王敖《绝句》
“有一扇窗，一捧啤酒花，还有一位千变万化的朋友”——这是王敖《十二束绝句》中的一句诗。这位千变万化的朋友是谁？我觉得是他的诗。王敖的诗给我的启发就是打破限界——语言的，精神的。而他又不是在探索语言的限界，也不是探索人在语言方面可以解放的程度——因为探索具有目的性。就像走兽觅食，猎人狩猎。王敖却是直接打开想象力，高蹈于探索目的性之上。诗人编造世界——这个世界有着立体的天空，猎人在这个世界的地面上弓身而行。
王敖诗歌的自我生成。这一生成发自审美而非意图。世界诗歌史中，以想象力建立风格的不多，华莱士·斯蒂文斯是可致敬的前辈，王敖得到了史蒂文斯的手杖。
如果说这是一种象征。那么它也象征着“生长”和“活力”。千变万化是诗人制造世界的特权，格雷戈里说“诗是对一切的探索”。但人们更愿意将这一特权变成镜子和眼睛——镜子照映客观世界，眼睛以自己的特性认识客观世界。或者说，通过客观世界建立自己的主观想象。而想象力自身可如何？王敖无疑给了一种答案。这是答案，也是态度，让人放下镜子，将眼换为心的狂欢，脑的风暴，用以制造想象。这种想象，以语言的形式自我疯长。
绝句是短诗，却绝非小诗。波斯文学中，每个绝句（鲁拜体）可以当一个珍宝或花园来就看待。它短小，却包罗万象。花园向内的琳琅就像向外延展铺张。它们被束结于绝句这一精致有限的文体当中。
王敖的绝句有着与波斯绝句相类的特征。这本诗集设计也奇趣而别致，它是需要横着看的。每一首诗除了让人惊叹的语言想象力与出人意料之外，更可以让自己有所感悟，又如此放松，没有包袱和壳，跳脱窠臼和辩，将诗的关系提纯为语言——想象力。有杂念的写作往往在内容层面因为掣肘而表现为状态上的焦虑与自陷，纯净的写作则能够呈现出完美的多样性。这也是王敖的绝句能够启发于人的。以此反观髹其文章，雕其辞句的写作方式，或者在自污与沉湎中荒疏于语言表达本身的方式，就都能够进行反思了。所以，因为有这样“千变万化的朋友”，不但可看到如此千变万化的诗歌世界，也能够启发写作者们自身如何千变万化起来。
2022.10.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