贯穿一生的问题
这本书选择了七个入门哲学问题作为脉络,每一个问题都在生活中与我们息息相关,在此用随笔记录下个人粗浅的思考。
思考能带给人幸福吗? 思考有时候会带来内耗有时则会催生出新的疑问与情绪,但浑浑噩噩总归是与理性这一概念相悖,所谓真理愈辩愈明正是此理。同时,思考也是人与动物之间最清晰的界限。 当然,每个人的活法都有各自的理由,思考与否也不能成为正确的刻度,求同存异这种外交方略确实可以应用在生活的方方面面。
人为什么要遵守法律? 作者引用二战德国的例子,重新解释“平庸之恶”,即遵守法律有时候意味着放弃道德,利于大家的规则,不需要百分之百合理或向善或符合道德,宁可不要公正,也不要混乱,苏格拉底坦然接受审判也是源自于此。 如何判断法律的合理性,是一个经久不衰的困难话题,作者给出的答案是遵从并警惕,虽然总感觉是句废话...
美为什么吸引人? 作者多用西方名画举例,认为人对于美的追求来自于自己内心深处对某种价值或意义的认同,例如性、暴力、反社会人格、死亡等,这种行为是需要审视的,即审美的由来。 论证这一说法有许多例子,罗密欧与朱丽叶、梁山伯与祝英台,影视里的暴力美学,音乐中的死亡金属摇滚等。在观赏文艺作品美这个过程中,人内心的种种欲望也会得到释放。 但审美艺术与大众消遣娱乐之间的界限却不甚清晰,难以分辨。 “美吸引注意,因为它分散了注意”,有点想到克苏鲁是怎么回事...
学校教育给人的是什么? 作者认为应当从小培养孩子的理性、好奇,这一点在我国的教育体制里优先级并不高。 学校创造了一种相对单一且公平的评价体系,让孩子从家庭里主观热烈的宠爱中脱离出来,开始探寻对于自身价值的认可,例如手工课、黑板做题、小组汇报等等。 与此同时,学校最重要的职责在于引导出学生自发的求知欲,这将使其受益终生。但不论是国外还是国内,似乎都有所缺失。 “一个人就是其行为的总和”,萨特的总结非常到位。
是否需要信仰上帝? 有句广为流传的话:科学的尽头是神学,例证有牛顿晚年信仰神学;当物理学无法解释未知,形而上也就成了一种必然。 上帝很多时候类似一种符号化的概念,类似信仰、追求,代表某种绝对化的存在,因此也会试图让现实里极端的、绝对的恶给相对合理化,例如奥斯维辛集中营,这也就是“上帝视角”的另一种解读。 绝对的信仰会带来两种结果:狂热的暴力和被宿命论裹挟的消极。神灵体系的盛行一时也反应了人们左右为难的状态,例如众多文娱作品背景里常见的dnd规则,不同阵营的神明本质上也是人们心中自己的形象。 所以尼采说出“上帝已死”这种论述的颠覆性才会举世震惊,否认上帝也就是否认了人内心渴望逃避的念头以及道德义务,甚至是否认了自己的人性。 而不再信仰上帝的另一端也陈列着另一条道路:重新定义世界和上帝,也就是消灭信仰回归现实。没有什么天堂和往生,才可以更加重视现实里有限的生活与体验;原本朦胧的隔膜也就会被破坏,物品、事件的价值不由上帝来决定,而是因为自己的渴望,那些东西才有对应的价值。这一点和王阳明的心学似乎有点不谋而合?
民主是最好的政治制度吗? 自己人吐槽自己人是最厉害的,“凭法国人游行示威的频繁程度,看不出我们对政治行为的认知有多草率和不成熟吗?” 民主的对立面也许不是专制,而是个人主义,这也和平等概念的发展息息相关,作者认为人类历史的进步可能会伴随个体意义上的倒退以及英雄主义、奉献牺牲、追求卓越等“贵族精神”的消亡。既然人与人是平等的,那么谁又有必要的理由去挺身而出和追求卓越呢? 这大概也是自扫门前雪的另一种注解? 政治制度和法律条文具有类似的处境,大多数时候都是在维系一个最不坏的结果。 题外话,似乎在我读过的历史类书籍中,观点的讨论最后都会落脚到政治,大概也是政史不分家的一种解释吧...
如何接受死亡? 从古至今,人们对于死亡的态度都是复杂的。 一方面人们畏惧又无奈,希望寻找方法可以去对抗这个必然降临的节日,无数人生末期的顶级帝王也免不了全身心投入到对长生不老的寻找当中;与此同时,知识的传承、宗族的延续等都在侧面论证这种态度:哪怕我死了,至少还能留下什么作为我的延续,那么死亡的可怕也就被间接削弱;另外,作者提到,现在越来越多人都是作为医院流水线上的产品离开人世,而非在家中去世,去葬礼化成为城市化进程中一个明显的趋势。毕竟在如今拥堵的人车浪潮中,如果偶然瞥见一抹白色的浪花,似乎也会是一件让人侧目唏嘘的事情。 另一方面,人们也热衷于研究死后的世界,这一点在宗教中有专门的体现,死后上天堂还是下地狱,木乃伊精密复杂的制作流程,佛教中众生皆苦源于众生有执,放下执念就可以无畏的迎接死亡等,这部分内容往往不可避免的带有浓厚的消极色彩,既然死亡必然到来,拥有的一切都将顷刻间化为乌有,那活着将变成死亡的前置条件,主次关系便会完全颠倒。 叔本华说:人生如同钟摆,在痛苦和倦怠间徘徊。除开正常且幸运走到生命末期的人,也有一部分人会因为无力抗拒当下的痛苦而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代表性的便是哈姆雷特中那句经典的台词。 某种角度来说,这也是一种摆脱痛苦获得终极自由的方式,“人间不好,下次不来了”,例如许多深陷抑郁症困扰的人,他们无法像常人一样正常的去享受生活,而是无时无刻不在脑海里同负面情绪进行辩论和搏斗,以至于需要借助药物来进行治疗,当药物于事无补时,也是终极自由向他们敞开大门的时刻。 我想,这种病理上导致的离世,大概是人类作为高等动物与生俱来的诅咒。绝大部分动物只拥有强烈的求生本能,不会陷入到人类这种左右为难的处境当中。 幼年时候最早接触到死亡这个概念来自饲养失败的动物,小兔子鲜活的皮毛变为泥土里干枯扎眼的颜色,清亮的瞳孔也失去光泽,那是作为孩子的我第一次和死亡打照面。 后来年岁稍长,亲人的离世成为我不时回忆起的锚点。当皮肤从饱满变得粗糙干瘪,笑容被病痛的扭曲取代,呻吟声多过正常沟通的时间,看着大人们沉默且凝重的表情,我感觉到,很多东西正在离我越来越远。 没过多久,死亡携着平静的仁慈到来。看着她表情平静的睡在透明的棺木里,我才发现这是第一次见到她带有妆容的模样,有些陌生又有些新奇。 许多见过没见过的人来来往往,哭丧的声音在稀稀拉拉的人群中格外刺耳,明明素未谋面,却能表演出声嘶力竭的眼泪与哽咽,我看着他们的姿态,心里只想笑。 当遗体从棺木转移到小小的盒子,公墓的山风吹拂着绿色的林木,花岗岩的墓碑依次排开,我想到了超市里排列整齐的玩具架,她彻底消失在我的视线,但也融入了我余下的生命。 就像费翔在采访里讲的:悲伤是爱的代价,有多少悲伤就有多少的爱。这算是一种比较安慰我的说法。 死亡教育个人认为也许会贯穿生命所有周期,我们总得要学会主动或被动的接受一次又一次的离别,就好像舞台上的表演总有落幕的时候,生命也是如此,如同柯南里服部平次讲的,正是因为有限,生命才显得可贵,人才需要努力。 好好生活,就是对死亡最好的尊重和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