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
寫歷史的人常常要在個人的意志和歷史的結構中間掙扎,這是因爲對於結構的追索無窮無盡,且如同章魚的爪一樣枝蔓叢生,千變萬化,一旦陷入其中,就會產生難以脫身的茫然和窒息感。相比之下,個人常常不得不成為「歷史的負荷者」(張愛玲語)。啟蒙運動之後,人的主體性和能動性被不斷地宣示,但是也同樣不斷被挫折,難道強調人的能動性,是一種欺騙嗎?難道說不斷地革命、進步,只能是玫瑰色的幻想嗎?歷史學家對於筆下人物的徬徨又何嘗不是對自身命運的徬徨?
《大慶》在一定程度上從寫法和內容上可以給這種徬徨一條出口。一方面,作者以無比執著和刻苦的寫作方式,找尋了一個動人的生命史故事,另一方面,作者又從堅實的檔案研究入手,追索背後的「不可抗力」,追索生命史背後複雜的結構與個體生命的互動。故事的主人公是同濟大學畢業的女設計師「華」,書中有很多「華」的照片,從照片看,她是一位充滿生命力的女青年,故事中華的愛情、追求和挫折,這些強韌的追求,在最終被社會的結構,國家、家庭、「傳統」等20世紀製造出的話語所吞噬,如同「石油」這一載體,念力越深刻,吞噬就來得越快、約猛烈。
工業設計和城市規劃是本書的另一個「主角」。以今天的眼光來看,當時的規劃思想自然是歷史的課題,但本書所講的故事,超越了歷史本身,而進入更廣遠的空間。
有关键情节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