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式与内容的共舞

这本小书看了挺久，理论很体系有深度，对戏剧不熟，消化有点困难。斯丛狄主要从戏剧的形式与内容的辩证关系出发，探讨1880-1950年代间现代戏剧的危机、变迁与革新。

作者认为传统戏剧的“间际”氛围（即人际互动关系）因现代性的冲击逐渐瓦解，导致戏剧形式与内容的对立。在传统戏剧中，当下、人际、事件作为对象，对白为核心，通过人际互动构建封闭的“绝对戏剧”，但现代戏剧中人物陷入孤独、弃绝状态，对话沦为独白，戏剧呈现叙事化倾向，失去了“当下性”与“原生性”。而这一危机的根源在于：主体性增强（强调个人内心世界），独白取代对白，无法有效呈现主体间的互动；传统戏剧形式无法承载现代社会异化的主题；“叙事化”倾向，过度依赖复杂的情节和外部事件，稀释了戏剧的本质——对人性与存在的直接呈现。以易卜生、契诃夫等剧作家为例，易卜生的作品中过去取代当下，主题变成了过去本身；契诃夫弃绝当下，笔下人物沉溺于过去与乌托邦的生活；斯特林堡消解人际关系，主观视角的静态剧解除了情节；豪普特曼的社会剧试图呈现政治经济状况，却消解了个体当下的唯一性，这些创作在形式上表明人际的现实性，但在内容上给予否定，形式和内容割裂。

面对危机，斯丛狄探讨自然主义、存在主义等流派通过形式实验（如独幕剧、狭小情境）恢复戏剧的当下性，比如萨特将“社会生活是地狱”通过谓词颠倒，把地狱展示为“第二帝国沙龙”，使情境陌生化，体验“被抛置”的状态，映照出“他人即地狱”的荒诞。作者认为萨特的倒置法通过情境的陌生化，将戏剧从叙事化危机中解救出来，并赋予其新的哲学使命，升华了戏剧。另外皮斯卡托的政治轻歌舞剧将宏观历史进程转化为人际事件，通过电影、蒙太奇等技术手段强化社会批判，实现物化主题的翻转；布莱希特的叙事剧打破传统戏剧形式，叙述的自我弥合形式与内容的对立；斯丛狄对皮兰德娄的戏剧评价很高，称之为“戏剧不可能之戏”，通过形式实验暴露了传统戏剧的虚假性，以《六个寻找作者的剧中人》为例，简直是现代戏剧的完美体现，为现代戏剧开辟了新的可能性。

看的过程中总觉得斯丛狄过于强调形式与内容的统一，有点形式主义、文本中心主义？也可能是我没理解，还需要多看些戏剧才能get到。斯丛狄主要是借用黑格尔的概念“只有内容与形式都表明为彻底统一的，才是真正的艺术品”建构他的戏剧理论，有他的内在逻辑，他的理论为革新戏剧提供了历史化的路径，“将内容和形式视为一体，还消除了包含在旧关系中的永恒性和历史性的对立，带来了形式概念的历史化，最终导致体裁诗学的历史化”（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