荐读｜故乡的另一面——读《白露春分》

翻开《白露春分》之后，看到平实却不泛温柔的描写，我才猛然发现，自己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读过中国作家的文学作品了，最近的还是刘慈欣的《三体》。真正用心写长篇读后感的，还是去年读过的美国作家威廉.克鲁格的《青春挽歌》与《温柔之地》。 在读这本书之前，只知道作者叫做辽京，是刀锋图书奖年度青年小说家，凭借《白露春分》这本书，获得了2025年度的宝珀理想国文学奖。直到读完之后，一股酣畅淋漓之感油然而生。 本书讲述的大概内容是以三世同堂的大家庭为主，奶奶秀梅、大儿子立远、二儿子立生、三儿子立民、四姑娘立春、小姑娘立秋，大儿子的姑娘佳园，二儿子的姑娘佳月。以奶奶与两个小孙女之前的情感纽带为线索，牵扯出三代家庭之间的爱恨纠葛。故事中两位小孙女，一个活泼、洒脱，一个听话、懂事，虽然她们从小生活在奶奶身边，长大后也离开家了一段时间，但他们最后都不约而同地回到了奶奶所生活的这所城市。家对于他们来说，仿佛宿命一般晕绕。 奶奶秀梅是现在整个家庭的话事人，曾经是国营工厂工人，随着工厂一点点变得萧瑟，她也到了退休的年级。她的老伴，两个小孙女的爷爷，在小孙女还没完全长大便去世，在两个孩子的印象中是个和蔼可亲，但话不多的存在。只有奶奶知道，自己被他打过多少次。书中多次提到孙女们的三叔有多像他，立春的儿子有多像他，其实也是在侧面印证爷爷的可怕。秀梅还未成年就嫁到爷爷，爷爷死后，她才看到一点生活的光亮，结果除了两个小孙女，没有一个儿子和姑娘让她省心。 大儿子，年轻时候为人仗义，而且有稳定工作，后来嫌工资太低，被朋友们骗去一起创业赚大钱，最后变成了吃上顿，没下顿，只能打零工糊口的境地。他的妻子，也就是佳园的妈妈，也因为他放弃稳定工作后脾气的反复无常，而选择离他而去。童年的佳园也因此被长期寄养在奶奶家。 二儿子，从小游手好闲，虽然聪明，但不爱学习。最后也落得和大儿子一样的境地。他的妻子也与他的大哥一样，离他而去。童年的佳月也成为佳园最好的玩伴。 三儿子，属于被溺爱的典型，在书中直到结婚都是暖色调。婚礼上郎才女貌、喜气洋洋的画面成为属于他的高光时刻。之后，他也陷入女方带着孩子离开的怪圈，从此杳无音信。他从此也变成日夜烟酒不离身的躯壳，被整个家庭所遗忘。 立春，书中着墨不多，在作者的字里行间，是本书中比较幸福的一家。书中对他的儿子有很多细节描写，比如孩子越来越像爷爷；比如孩子18岁都没到，喝白酒就像喝水一样自然；比如孩子虽然在父母眼中学习很好，是个好学生，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就等着泄一次气，让他们看看自己与那些好学生的差距，他好彻底放松。这些细节，让这个家庭的未来也蒙上了一层阴影。 立秋，书中把她描述为那个年代的独立女性的代表。直到佳园和佳月长大，她也未曾考虑结婚和生孩子。她早就看透了这个家庭里面的各种悲欢离合，对婚姻早就失去了兴趣。 佳园与佳月在书中就如双生花。两个孩子的个性完全相反，但因为从小生活在一起、家庭变故的缘故，两人又互相依赖。到后来陪他们长大的秀梅开始坐上轮椅，再到秀梅开始需要人专门的陪护，几个儿子与姑娘完全靠不住，她们忽然之间成为秀梅的唯二依靠。涉世未深，个性自由洒脱的佳园，不知道用了多长时间，终于走出了男友家庭暴力+嘘寒问暖的怪圈；始终以秀梅为家中核心地位，听话懂事的佳月一直未曾远离秀梅，只有她理解，奶奶离不开他，也正是因为“秀梅真得需要她这样的孙辈日夜牵挂和付出吗”的观点，虽然深爱着彼此，男友最终也离他而去。正如她对男友所说，我为什么离不开奶奶，这些你永远不懂。佳月的这些听话懂事，在自由洒脱的佳园看来，其实都是年轻、单纯的小孩子性格。可她却始终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却多年走不出当年所谓“真爱”的怪圈。 故事在奶奶去世后，佳月在全国到处走走停停的画面中完结。她说，奶奶在世的时候，说过很多地方要去，我带她到处看看。 书中对佳园和佳月的故事让我莫名的想到了曾经大学期间读过张悦然的《樱桃之远》《誓鸟》《水仙已乘鲤鱼去》。张悦然这几本书也是关于女孩成长的故事，与当初这几本书中与青春有关，伤感中带点奇幻感觉不同，《白露春分》有着更深刻的现实映射，关于佳园、佳月与秀梅之间的故事也可以独立成章，他们是隔代之前的情感牵绊。 有时候，我会想，很多人怀念故乡，是因为它们会给与我们勇敢前行的动力，可对于秀梅与佳园和佳月来说，故乡透露出来的，更多得是无奈，到最后只剩下一声叹息。 最后，佳月带着秀梅走上遍旅全国的道路。在这一刻，离开家乡，何尝不是一种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