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身巫言之朱看
朱天文的《巫言》曾经在书店和图书馆里断断续续地读过,印象忽忽,飘思匆匆,都说是一本艰辛的阅读过程,其实,于我,反而是轻松地过程。我喜欢可以随时放下,随时提起的书,因为少年时代这样的书难找,那时候,不懂偷闲是一种幸福,只管追赶某种无人比肩的赛跑,实际上,当时无人陪伴或者少人陪伴的阅读里,我早就是孑然只影。
《巫言》其实也是孑然只影的一本书。朱天文的文字,断断续续地读过,看见《巫言》的名字时,首页便是“巫看”,鉴于对张爱玲《张看》的记忆,几乎第一时间就像放弃朱天文,因为,我真的不喜欢将朱天文变成张爱玲的接班人,或者强调她是胡兰成的弟子。虽然,她在散文集《有所思乃在海之南》里对“兰师”是那般的耿耿。我眼中,朱天文的文字里透着的东西,不是张爱玲所能具有的。
时隔一年之后,再次看见这本书,翻到版权页,它已经第四次印刷了,很多人看朱天文,很多人评朱天文,很多人声称爱朱天文,我也喜爱朱天文,我喜欢她那“酷”的笔力,我始终觉得她的笔法是中性的。因为,她笔下的人物表达不是出于一个“女性”角度,但也不是“男性”的“显性”或者“隐性”沙文主义的角度的。她很能控制自己的写作情绪,这是很多作家做不到的。
众多将张爱玲与朱天文相提并论的评论中,强调了一条——敏锐,的确张爱玲对人情世故世态炎凉是何等的敏锐,朱天文也是同样的,但,表述上来说,张爱玲的锐度远远强于朱天文,换句话说,朱天文对人情世故世态炎凉的认识比张爱玲“厚道”很多。她会怜惜世人,张爱玲会嘲笑世人。虽然两者都不一定能做到极处,但,古人云:“劝聪明要厚道”,瞧,高下已分。
过去,很多人探寻作家写作风格的时候,都会谈到他们的身世,张爱玲和朱天文的身世是所有张迷和朱迷们都极为熟悉的。一个人的心理是由她或者他的人生经历所影响的,纵然心灵的语言可以被智慧所掩盖,但,感情的真假多寡是无法欺骗潜心探寻真谛的好奇者的。或许,会产生表述上的曲解,但,那些心灵与心灵的接近,不会被文字所蒙蔽。
《巫言》便是一本用聪智掩盖了心灵语言的书,天马行空的文字里,潜藏了朱天文真假多寡的感情,以“我”跟随某个《歌剧魅影》演出团参团游港开始,韦伯的《歌剧魅影》是20世纪到21世纪很多人的痴迷,那种“夜半歌声”味道的诡异歧异里,朱天文给足了背景色。
然后,就跟着朱天文走进一个物质的世界了,自然物品,人造物品,各种人物,众多品牌,无数城市,全是物质。感情在哪里?朱天文藏在她所谓的“菩萨低眉”似的那种“佛主拈花,迦叶微笑”的禅意里了。
所谓“文字轻如鸿毛,恰如那个人,一旦见到却登时重如泰山了。 ”(朱天文语《巫言》),《巫言》与朱天文过往的文字有了些明显的区别,过往的文字里,她是幽雅的,考究的,知书达礼的,而历时七年完成的《巫言》中,朱天文是戴着面纱的,若不知道她性别会认为她仅仅是智者,没有性别,更多的是一种疏离在舞台和观众之间的距离。仿佛,朱天文依然在编剧,但,她更在导演,她将所有一切纳入掌握之中,信手拈来,运用自如。旁人,即便想参乎,也不得门而入。
朱天文,内心世界是如此与激情薄淡疏离的作家,却有如此活跃轻灵,乃至依然清爽,却又不失幽默,略略还有些八卦意味的《巫言》,纵横在她巨大的阅读量,广阔的游历面,得心应手的是她的洞悉世事,这份魅力,旁人哪里得来呢?
张爱玲能相提并论么?张爱玲的悲凉和愤怒里,朱天文是不会有的。朱天文其实早用行动在自己的身上写下了“菩萨低眉”四个字,她在做那样的慈悲,那么,她哪里可能是张爱玲的传人呢?虽然那么多人说,那么多人看,可我眼中,朱天文一定在某个无人的春色肆意的阳台,面朝车水马龙的窗外,端着她的下午茶,带着微笑,一任众人在自己面前匆匆过去呢。这样的朱天文,可入诗可入画的女子,但,谁又能画得了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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