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失的美好

    前些日子看安妮勃朗特写的《阿格尼丝格雷》，85后的一直特立独行的猫给我留言：姐姐你真高深。三年隔一代，隔代如隔山，现在的小孩子们，估计没有几个还看十九世纪英国文学，顶多为了标榜女性独立看看《简爱》，或者为了学习英语摸过两下《傲慢与偏见》——至少这两部还在被不停地翻拍电影，影响力尚存。

    我估计，在英国，这一系列文学作品的地位，就如同《牡丹亭》、李清照诗词在中国。在中国，《牡丹亭》和李清照诗词的读者也越来越少了。年代久远，读者寥寥，并不说明它不好，其中蕴含的诸多传统美德，如今都开始失传了。

    《阿格尼丝格雷》是第一人称叙述的小说，过于平铺直叙，缺乏精彩，但我差点在豆瓣打了4星，不完全是为这本书，是为了这本书和它背后的这类书所倡导的那些美德。

    有些是关于个人修养的，比如真正的优雅，知书识礼，宠辱不惊。《阿格尼丝格雷》里，阿格尼丝在不同的人家担任家庭女教师，她发现那些人家虽然有钱，但是对孩子的管教相当欠缺，十几岁的小姐要不是浅薄的花瓶，要不被娇纵得举止粗鲁。《傲慢与偏见》里，伊丽莎白和达西的来来往往，都是在她知道达西很有钱的前提下，但她从来没有以财富作为筹码，加入自己对达西这个人的衡量中。

    很多是和爱情、婚姻有关的，鼓励追寻真正的爱情，同时也重视门当户对和心灵契合。《曼斯菲尔德庄园》里屡次提到“草率的婚姻”，那对夫妇虽然是基于爱情而结合，但由于除了盲目的感情之外缺乏对客观条件的考量，造成了一辈子经济负担沉重、欠缺幸福感的琐碎生活，贫贱夫妻百事哀，这样的生活是无法滋养爱情的。简爱更不用说，为了追寻双方关系的平等，差点把爱情和性命都搭上去。

    这类小说并不纯情，基本上都相当现实，最值得称道的是，它们在理想化的爱情和世俗的生活之间，寻找着最和谐的平衡。现在的人嫌这样的情节过时，却在爱情里迷失，于是很多人说自己失去了爱的能力，或者抱怨真爱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其实都是活倒回去了，社会越发达，文化越荒芜，连一两百年前的言情小说都不耐看，更不会有耐心去学习什么是真爱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