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有风雨，不如归

一个法国人的一生

韩一宇 译

上海人民出版社

保尔·布利科 樊尚·布利科 让·维朗德勒 安娜 维克多·布利科 克莱尔 拉加什 玛丽 弗朗索瓦·兰德

当老迈的保尔带着玛丽回归到阿尔卑斯群山之中时，他这样感叹到：生活只不过就是这种给人做错觉的纤维，它把我们和其他人联系起来，而且让我们知道，我们以为至为重要的生命存在，只不过是某种完全虚无的东西。

合上书时，我拼命地搜寻那些曾让我出现过同样感觉的记忆和文字，以及他们的载体——书。有，但为数不多，已经很少有这种能够在结尾依然保持镇定，以一种较为完满的叙事和无尽思考作为结束语，让我不自由地想到了一句偈语“从来处来，到去出去”。冥冥中，或许玛丽继承了兰德的某种品质，才使得保尔在她生日时领着到回到祖先曾生活的地方，抛去人生烦恼，忘却了死亡和离别，以一种原始的形态去接受生活。经历了种种生活，退去尘衣，以一种虔诚却无畏的心态对待生活。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阅读前一部分时，我觉得文字似乎是带着一种急切的心情在追赶什么，无论是他的青少年是的“导师”于贝尔，还是之后的小情人，亦或是工作，如同着急下班的摄影师，以最快的手速切掉最后一个镜头合上了摄像机，而后躲在吧台一角，大口吞咽一杯杯啤酒，酒杯见底，黑夜隆起。当保尔开始工作，从这里到那里，从一棵树到另一棵树，时间与其说不快，不如说是在他忙碌的日子里，除了生活中最关切的那部分，他忘记了别的，忘掉了他的责任，忽略了他的家庭，忽视了她的孩子。生活给予了他尽可能的优待，使他得以安然度过生命中绝大部分的光阴，不愁吃用，不必理会生活的艰辛，于寻常人可望而不可求的人生。而后在一个难以预料的雨天，将一切倾覆。

在情感上，不知是作者笔墨着色的缘故还是什么，保尔与安娜的婚姻似乎在一开始就被雾气笼罩，给人一种不真实的幻觉，突如其来的做爱、同居、怀孕、结婚而后生子。看起来一起都合乎情理，看起来似乎与一个人应有拥有的生活在同一条轨道上。可另一方面，在保尔与安娜所交往的朋友中，他们的生活看起来也是正常的，只是看起来，保尔深知洛尔的生活充满了谎言，可他却也是谎言的一段。他可怜并同情机翼工程师的人生，可他却更对洛尔念念不忘。在得知安娜死讯的同时，也接受了她的背叛与谎言，还有与之绑定的债务。当他打理好乱糟糟的生活时，我仿佛看到一个以旁观者身份去安排自己生活的保尔。他尽可能的过好余生，不逃避，不畏惧，甚至是露出微笑，只是缺少了些人类的情感。他担心小女儿的病情，关心大儿子的迁居，惦念小孙子的成长，这一切与常人无恙，却又少了一个主体。此时的他已近迟暮，而安娜的父亲，让，已是老人。生活，事业，衰老，都未能阻止让操纵自己的游艇在暴雨中求生。不知这是否在一定程度上唤起了保尔的热情，让他和玛丽回到山脉之中，去另一个天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