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
柯之林
雪琳明天就要结婚了。阴沉的天色映照着苍白的脸,让人想起去冥界兼职的活无常。她全身无力,指尖冰凉,呆坐在床边,手无力地搭在被子上。
“雪琳,明天啊,一定要注意礼节,记得把背挺直……”母亲像往常一样推门而入。雪琳的卧室连着阳台,母亲常常借着去阳台的时候,仔细地将房间打量一番,顺便唠叨几句,被子要叠,衣服及时洗,收拾好自己的杂物,记得倒垃圾,诸如此类。
生活了十几年的房间此刻显得无比的空洞,失眠的记忆到处飞舞着。窗外的女贞树在夜色中荡漾成张牙舞爪的形状,黑暗之中传来微茫的交谈声,好像有小偷撬开通向阳台的门进入自己的房间。声音针一般滴在地上,仿佛每一个声音都是动作的暗示。黑色树影的沙沙声,仿佛是小偷爬上树梢;夜晚冰箱的震动和钟表的滴答声,刺在神经深处,楼上邻居午夜起来上厕所时啪嗒啪嗒的拖鞋声,好像有人站在了她的身边。楼上的一个老爷子,喜欢在午夜的时候修理自己的橱子,他先把橱子搬出来,然后就用锤子敲击着发松的螺丝钉,当、当、当,整个夜就被这样的声音充满。“这不过是臆想”她的男友抽着烟说,“我看过一本心理书,上面说,意志软弱的人才会感到这些。就像太阳直射的时候就不会出现影子,坚强的人也会和自己的阴影融为一体而毫不担心。”雪琳抱膝坐在树下,她不想听到这些,风划过树梢,静静地逝去了。“怎么?你现在还不承认,你是一个软弱的人?”他说到,歪头看着雪琳。“依靠我吧,我会带你走的。”他把烟蒂甩到白桦树裸露的树根,雪琳盯着那一小团星火,再次沉默了。
“雪琳,你怎么了?”母亲拍了拍雪琳的肩膀,顺手拿起桌上的蒲扇,轻轻挥舞着驱赶蚊虫。
“妈。”雪琳的声音干涩的像一张压在地下室里的旧报纸。
“雪音姐姐什么时候结婚?”
“哦,她啊,很有上进心的,打算在央视再干几年驻外记者,然后转行到外交部之类的地方吧,你知道,她一直想做外交官的。雪音把自己的前途放在第一位嘛,结婚早晚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她长得漂亮,学历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