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志异
南山旧雨
序
魏风华
新世纪以来,在图书出版界,流行着两个小说类型的概念,一个是“西方奇幻”,一个是“日本怪谈”,加之相关影视的推波助澜,不少读者产生了一种错觉,那就是这种幻想文学好像只是国外的产物,而并非中国的文学传统。
其实,恰恰相反。
在中华古典文学的宝库中,始终有一颗闪耀的明珠,即志怪;换句话说,西方的奇幻和日本的怪谈,在中国的古典文学中被称为志怪,且有着比西方和日本更为悠久的历史,至于日本的怪谈,更是直接受到中国志怪的影响而诞生。
正如我们所知道的那样,中国是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史学大国。如果说连绵不断的正史是一条宽阔的官道,那么志怪就是两旁幽暗的密林。
中国的志怪最早见于先秦,《山海经》可以被认为是主要源头之一。到了魏晋时代,丛残小语式的志怪勃兴,出现了《搜神记》这样的作品。入唐后,志怪一路发展,想象力极尽奇诡的《酉阳杂俎》随之诞生,它不但囊括了唐代的宫廷秘史、奇人异事、仙佛鬼怪、异兽奇花、域外传说,还记载了不少后世失传的隐僻的知识;与此同时,衍生出篇幅更长、情节更曲折的新体裁——唐传奇。宋、明时,志怪传奇的数量虽庞大,也产生了《夷坚志》和《剪灯新话》这样的作品,但在想象力上却不及于唐。至于清代的志怪和传奇,数量和质量都超过宋、明,但由于已是近世,丢了这种类型所需的古意,读来少了一些意蕴。不过,由于《聊斋志异》太过优秀,《阅微草堂笔记》在一定程度上也继承了唐人传统,所以仍大有可观。后来至民国,仍出现了被称为“民国的聊斋,最后的搜神”的《洞灵小志》。及至今日,带有中式志怪和东方奇幻色彩的幻想长篇,仍是中国类型小说的重要组成部分,并越来越受到读者的欢迎。
因为志怪传奇,本就是我们的文学传统。
在志怪传奇的密林里,目之所及尽是“奇诡”二字。这,说的是作品的样貌;但若从文学史的角度看,志怪传奇更是一个令人叹服的存在,因为中国的悬疑、惊悚、恐怖、冒险小说,以及武侠小说和公案小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