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如何践行极简消费主义的?
查看话题 >Minimalism| 断舍离是一场心灵spa
最近几乎身边所有的朋友都知道,我在大出货,其实就是扔扔扔、卖卖卖。大家都觉得我疯了,他们开玩笑说,再这样下去怕是我要把自个儿也扔了。
哈哈哈,我也觉得我疯了,可是真的好开心呀。
读中学的时候,最喜欢的一本书是马可·奥勒留的《沉思录》,读完后有些深以为然的表述:人生最重要的是经历,是活在当下。
我曾经以为我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然而,自打扔扔扔开始,才发觉原来的认识实在太浅薄。(当然啦,以后也可能发现现在的认识还是很轻薄,不过没关系,发现自己曾经的浅薄也说明在进步,是好事~)
扔不掉一些东西可能存在心理原因
最近读了七八本关于断舍离和极简的书(对,一点儿也不极简),每多读一本,就有更多想扔的东西,有更深入的认识,所以才想着这样读读读,扔扔扔。这轮断舍离的第一个巨大改变来自我扔掉了中学时期的日记和信件。
几年前看《怦然心动的人生整理魔法》,我只是丢掉了一些杂物和衣服,却还是把这些旧日记和信件收藏到盒子里放好了。读完断舍离系列第一本书,我发现之前丢不掉它们是有深层心理原因的。
丢不掉过去的日记,是因为想知道自己是个怎样的人,甚至也想看到别人对自己的肯定;而实际上当对自我有了更清楚的认知,也知道自我定义是在不断变化、不断重塑,也能自我肯定的时候,这些便不再重要了。
丢不掉过去的信件,是因为觉得那是友情的象征。但荒谬的是,有些朋友早就没有联系了。此时再枯守着这些物件来“证明”一段友谊,实在可笑;与此如此,倒不如认真对待朋友,把握真实的友谊。
丢不掉旅游的纪念品,是因为觉得占有物品就是拥有经历。而实际上,经历对人带来的改变早就刻在个人风格和气质中,认识、见解、眼界可能都受到了经历的影响,再拘泥于物品也没有必要了。记得蒋勋在《品味四讲》里曾经提到自己在巴黎做导游的经历:大量游客只知道拍照留念,匆忙地奔赴一个又一个景点打卡“到此一游”,却没有真正花心思在欣赏上,旅游变得流于形式。《简单生活的艺术》里有个振聋发聩的问题:“你真的需要这个檀木面具才能记得非洲之旅吗?”
后来我就把这些东西丢掉了。
丢掉以后,不自觉地配上了张震岳的《再见》单曲循环,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好轻松。
去除我执
很神奇的是,扔掉那些日记、信件、纪念品的第二天,我去上瑜伽课,居然忽然体会到老师说了一万年却还是不知道到底怎么操作的“收尾骨”是怎么回事了。
之前不懂的原因,一方面是身体还不适应力点的位置,另一方面可能是心理原因,隐隐觉得收尾骨本身是一件非常困难(以至于我很难做到)的事情。练习过程中,这种认为“我很难做到”的自我判断可能甚至超越了我对这件事单纯的体会。
我联想起之前一周和练习的小汪汪聊天,说到老师说要大脚趾和小脚趾压垫子、中间三个脚趾翘起来好难啊。她说,她五个脚趾全部分开是用了一年,中间三个翘起来是练了三年后。她当时说,做不到不要紧,在练习的时候有这个意识,慢慢就可以了。
我想,这大概是一种破除“我执”的感觉。执念于对一个事物的固有认识,就像盛满水的瓶子,再想往里倒水,也很难倒进去。抛弃各种负累和自我判断,单纯地体会,才是真正的活在当下吧。这样纯粹地体会,对当下的感受和体会也会更加深刻了。隐隐约约好像也明白了一些,一人老师说过的菩提心升起与智慧、成长的关系是怎么回事。
活在未来VS活在当下
我看了《只过必要的生活》后,开始删手机app。我之所以保留了“美团”,是因为有一天被馋到于是团了一个火锅,却迟迟没有去吃。到删app的时候,这个火锅券居然变成了一种压力:等我去吃了我就能删了它。
后来我想到:可以退款的呀。
完成退款、删除后,我回顾了这个过程——当时很想吃,后来没去,慢慢这种期待变成了非做不可的压力。这和想读什么书、想看什么电影如出一辙:想读的书和想看的电影,刚开始标记的时候很兴奋,慢慢就成了“我怎么还有这么多没看过”的隐形压力……于是我清空了豆瓣的想读和想看。以后想看什么马上就去看,愉悦度和满足感都好很多。
或许,有太多阅读和观影的期许都是活在未来的表现。有时候活在未来给人期待,有时候却成了焦虑的来源。觉得自己“有一天”会看,还不如想看就看。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我把之前很多断舍离不掉的书送人或者丢掉了。因为不需要囤积影音资源,所以把两个移动硬盘也卖掉了。
反思电子极繁主义
卖掉移动硬盘后,我进一步反思了自己和电子产品的关系。
生活变得简单后,不需要很大的物理空间(毕竟东西少),也不觉得笔记本屏幕小了。于是,显示器不需要了,转接头、蓝牙键盘、鼠标都不需要了。
我开始反思为什么之前我需要这么多东西。在去给闲鱼买家发货回来的路上,我好像想明白了一点儿。比如当时卖的罗技k380,之前留着是因为接显示器没错儿,换了笔记本后则是因为嫌弃Mac的手感,非要额外加一个巧克力键盘才觉得“手感”好。可是这个“手感差”并不是我自己的感觉,而是看了网上的评论被建构出来的。其实,熟悉了新的键盘后,打字的时候更会专注在写作内容而不是虚无缥缈的感觉上。
电子极繁主义,可能就是对外在要求越来越多、对自己要求越来越少的体现。我忽然联想起哲飞老师在电台节目里讲过,很多人练瑜伽要求场馆设施齐全、场地宽敞、老师经验丰富、距离不远这个那个的,对自己的要求却很少很低。似乎也是同样的道理。
更珍爱旧物,也为新物庆幸
在这轮断舍离大潮中,我丢掉了三分之二的衣服配饰。
扔扔扔的过程也很有意思,被舍弃的物品里包含了那些“大家”觉得好看而我穿上就是不舒服的衣服(比如冬天的浅色短款羽绒服、浅色短外套、墨绿底繁复中裙),还有普遍觉得“应该”有(比如春秋冬的裙子)但我还是觉得不自在的衣服。剩下的都是winner,我给她们拍好照片在stylebook中建立了档案。
今年读蒋勋的《品味四讲》,对他洗棉麻白衬衫的印象深刻。在整理的过程中,发现珍爱的大衣和墨镜都需要修理,之前可能会觉得还要找人修理是一种负担。可是她们是winner啊,怀着对她们的喜爱,我找了专业人士修复,背着她们来去的路上,感到平静踏实。
不仅是旧物,连带对新物的态度也发生了转变。恰逢旧的双肩包退役,迎来了一位新朋友。之前我对新物的感觉只有一种:你真好呀,遇到你我真幸福。现在莫名地还升起了另外一种微妙的感觉:遇到我你也很幸运呀。对于爱买包的人来说你可能只是几十分之一,对我来说,你就是天天陪我的伙伴了,我会好好对待你的。
善意从何而来
因为减少了负累,也能更纯粹地体会当下的时刻,所以连带着也更喜欢聊天了。比如修理墨镜的时候,小姐姐说哎呀,我现在得给人配镜,需要十五分钟。我说没关系,就顺势和配镜人还有小姐姐聊了起来,居然还学习到了新的护眼知识。修复衣服的时候,和阿姨也聊得很开心,居然也学习到了护理衣物的新知识。尝试一家新的y韩国餐厅,发自肺腑地赞美老板家美味的培根鸡蛋盖饭,老板超开心,我也超开心。

我和朋友说起这一段,她说她也尝试过和陌生人聊天,但是感觉这样做很累。
我才想起,或许断舍离之后的心情,可以让人更好地体会当下、和眼前的人交流都是出于自然,并非刻意的自我要求,因此一切善意也都变得水到渠成了。
从断舍离到极简主义
开始我并没有打算成为一个极简主义者,只是想让生活变得简单些。可是这么扔扔扔下来,总还是会打量着还有什么可以扔呀,向一个只过必要生活的极简主义者转变了。
回想起来,大概原来对极简主义有两个误解:
第一个是觉得极简主义就是苦行僧般的生活、除了衣食住行啥也不剩了。现在才知道极简主义是极简掉所有自己不需要和不喜欢的,至于最后保留下多少件东西还是看个人。
第二个是觉得极简主义就是全买成无印良品那种设计的物件。现在才知道“作为美学的极简主义”和“作为生活方式的极简主义”是不同的:一个人可以购置大量看上去设计很有极简风格、但实际并不需要的东西,这样并不是极简的生活方式;一个人也可以买的东西花里胡哨,却都是必要且真心喜爱的,这样的人也可以称为极简主义者。
把旧电脑旧手机移动硬盘蓝牙键盘鼠标显示器全部卖掉的那天,睡得好舒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