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我在一款游戏里找到了宇宙的终极浪漫
前不久，国产科幻游戏《戴森球计划》在Steam全球热销榜单登顶了。在国产科幻影视式微的当下，向来不占优势的国产游戏反倒突出重围，在科幻领域里分了杯羹。
游戏有了热度，连带着“戴森球理论”也火了起来。这本是来自科幻小说的概念，最早出现在奥拉夫·斯塔普尔顿的《造星主》中，由弗里曼·戴森在1960年正式提出。
所谓戴森球，本质上就是个利用恒星做动力源的天然的核聚变反应堆。建造方式也不难，只要用数量足够的太阳帆将恒星包裹在内，形成一个球层，就可以100%收集到来自于恒星的能量。再从行星上放好接收装置，就产生了源源不断的高效能量。
从某种程度上说，戴森球俨然是一种高等文明的象征。毕竟，如果人类文明真的能100%运用恒星能量，那势必会突破传统的科学思维，向着文明的更高层面跃升。
不过，以如今的科学技术，戴森球更像是一种想象奇观。当前，没有任何一种已知材料，可以强大到处理所有的空间辐射。就算有适宜的材料来处理辐射，恒星、球层、以及行星之间的稳定性也无法得到保证。宇宙并非一成不变，危险总是无处不在。
现实是现实，游戏是游戏。科幻本就是一种极致的浪漫，再顾虑现实倒也大可不必。
游戏《戴森球计划》，就是教人一步步搭建自己的戴森球。玩家扮演的是戴森球计划的一名工程师，前往陌生星系建造戴森球。筚路蓝缕，白手起家，将一个小作坊发展成庞大的跨星系工业帝国。向着未知的星球前进，直到将足迹遍布星辰大海。
很羞愧，起早贪黑玩了几天，戴森球还没建起来。不过，我倒找到了《火星救援》里马克·沃特尼在火星上种土豆的快乐。可以说，对宇宙的“土豆幻想”初步满足了。
建造、建造、不停地建造
要理解“戴森球理论”，就得用到另一个概念——卡尔达舍夫等级，也就是前苏联天文学家尼古拉·卡尔达舍夫提出的宇宙文明等级说。在他的设想中，银河系中文明发展可分为三种类型：I型文明基本只能利用行星内的能源；II型文明可以获取恒星系的能源；III型文明则从整个银河系收集能量。文明获取能量的途径不同，实力就不同。
如今地球上的文明，只能算是零级文明。而《戴森球计划》中的文明，则可以实现从I型文明到III型文明的跃升。只要不断发展科技树，整个宇宙的能量都能为你所用。
事实上，这也是《戴森球计划》的核心玩法，收集能量。或许是为了找个建球由头，制作者为游戏设定了个颇为有趣的世界观。遥远的未来，人类将意识上传到虚拟空间中。
随着上载数据越来越多，虚拟空间耗费的能量也越来越多。为此，空间主脑派出了无数工业机甲，前往系外宇宙获取能量。而戴森球，本就是最高效的能量收集方式。
虽然是一款科幻游戏，但要想在《戴森球计划》中找到穿梭宇宙的欢喜，恐怕它要让人失望了。本质来说，它还是个模拟经营游戏。至少游戏的前半阶段是如此。
在很长的时间里，这款游戏的乐趣非常纯粹，建造、建造、不断地建造。虽然最终计划是获取恒星能量，但早期的时候，你只能靠烧煤来发电。是的，在为虚拟空间传输能量之前，你得先保证自己活下去。虽然工业机甲不需要饮食，但也得靠能源维系。
建造是乏味的，但建造也有无穷的乐趣。由于宇宙资源分配的不合理性，光靠一颗行星上的资源显然不能实现建造戴森球的计划。所以，当科技发展到一定程度时，前往太空就成了一种必然选择。驾驶着机甲，到黄矮星去看看黑子，到冰原星去踩踩冻土，绕着气态巨星转上几圈，向着无穷的星空奔去。宇宙的极致浪漫，尽数彰显了。
但最终还要回来，继续建造。在《戴森球计划》中，没有天灾，没有外敌，也没有同伴与情感。你不知道虚拟空间的人们经历着何种喜怒哀愁，工业机甲的使命只有一个，建造戴森球。玩到后期，宇宙的孤独也彰显了。话又说回来，宇宙不就是孤独的吗？
宇宙的浪漫就是“火星种土豆”
一款从头到尾都在建造的游戏，为何能成为Steam全球热销榜单榜首呢？
只用宇宙浪漫来解释，大抵是说不通的。毕竟，环游宇宙的游戏，再好玩也超不过《群星》；模拟经营的游戏，《纪元》系列早就做成了经典。于我来说，《戴森球计划》最有趣的地方，是让我找到了《火星救援》里马克·沃特尼在火星上种土豆的快乐。
是的，虽然看起来八竿子打不着，工业机甲也不吃人类粪便培育出的土豆。但两者本质上是一致的。种土豆不稀奇，上火星也不稀奇，但在火星种土豆很稀奇；模拟经营游戏不稀奇，宇宙探险游戏也不稀奇，宇宙探险经营类游戏，就有点味道了。
模拟经营类游戏的魅力，归根结底是一种造物主崇拜。网上都戏称中国是基建狂魔，其实建造的乐趣在全世界皆是流行。连《戴森球计划》最早也是在YouTube火起来的。谁看《鲁滨逊漂流记》《神秘岛》的时候没有过想去荒野求生的冲动呢？
更重要的是，这款游戏破天荒地给了造物主掌控一切的权力。
众所周知，传统太空探险游戏或者类似影视作品中，主人公往往面临着“deadline”的生存困境。像王晋康的《逃离母宇宙》，雷德利·斯科特的《异星灾变》，皆是如此。如果不按照剧情推进，就会game over。然而，造物主，不应当是无所不能的吗？
纵然游戏的目的是要建造戴森球，但你要是实在不想建，也就罢了。正如上文所说，科技发展到一定程度就可以飞向宇宙，只要携带好足够的燃料，这款游戏完全可以成为可操纵版《星际迷航》。当你开着机甲穿过黑洞的时候，谁还不尊称一声船长呢？
游戏玩到后期，玩家还会产生一些科学反思。比如，建造戴森球的意义是什么呢？如此宏伟、如此硬核、如此美妙的戴森球，如果只是用来收集能量，过于屈才了。人类的意识都上载到虚拟空间中了，文明、科技的发展还有意义吗？难道所有的高等文明，都依托虚拟空间来生存吗？最重要的问题是，“戴森球理论”现实中能实现吗？
不重要。一款科幻游戏，也解决不了如此严肃的问题。它所承担的作用，只为了满足一种科技期许、一种宇宙思考、一种浪漫想象。宇宙的至高浪漫，就是种土豆。
